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芥川的玫瑰花

短打 有芥川流泪
人物或许ooc
我也不知道是甜是虐，大家帮我鉴定下_(:з」∠)_
如果以上都能接受，食用愉快

芥川龙之介在花园里种下了一粒种子，那时天上还有星辰。他不知道这粒种子会开出什么来，但他固执地认为那是一朵玫瑰。他也没有见过玫瑰花的种子，他得到了一粒花种，那么这粒种子理所当然应该是属于玫瑰的。

他来到花园，在深秋的十一月，泥土从未被翻开过显得有些僵硬，就像芥川的手指。他握着冰冷的铲子机械地挖掘着，然后把种子郑重地放了进去。没有人教过他种子不能在冬天播种，因为它们脆弱的生命无法抵御连芥川自己都厌恶的寒冷，它们在深褐色的土层中将自己蜷缩起来，表皮因为寒冷失水而变得干枯褶皱。然后，这些种子就会死去。

这些，芥川全部不知道。

太宰先生将他带回黑手党后，对他进行着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。男人漂亮的脸上露出的是嘲讽的笑容，冷冰冰地，偏偏冻住了他的目光，他无法移开视线，尽管他知道这很危险。

那天他们第一次一起出任务，冷风钻着空子死命地灌进他的衣服里，难得保留的温热被吞噬殆尽。芥川拢了拢风衣的领口，紧跟在太宰治身后

他们走在了朝阳的前面。

太宰治停了下来，看着尚且风平浪静的海面。十一月的空气是冬天的前奏，猛地一吸甚至会让大脑停止思考。那么海水呢？它们一点一点拍打着码头的石块留下白色的泡沫，那是小美人鱼的残骸，被无情地卷入了波涛之中，没有人会记得了。在冬天自杀是痛苦的，尤其是在外面。即使没有成功，身体感官的麻木也会让人产生灵肉分离的错觉。

他不喜欢痛苦。他不愿在冬天跳进海里。

芥川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在想些什么。他看见海面上有隐隐的花瓣在浮动着，红色的花瓣，他想那应该是玫瑰花。太宰治看着那抹红色时隐时现，内心惋惜着为何如此美好的事物竟不被人所怜惜。

他突然笑了，转过头，说：“芥川君，我们来种一朵花吧！”

芥川一愣，并不明白老师在交战前说这些的意图。

可他没有问，点了点头，说：“好。”

他以为这只是太宰治跳脱思维的一个随意表现，对方却很认真地做起了这件事。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花种——也许是一个不知名的品种——把它交给了芥川。

芥川把它种在了花园里。他认为它会开出玫瑰。

他没有肥沃的土壤作种子的温床，也没有时间去细心照料它。如果天下雨，那就是一次难得的灌溉；如果有蚯蚓和爬虫重复着钻进土中有冒出头的举动，它就拥有了充足的空气；如果有鸟儿飞过花园的上空，皱着眉头留下了排泄物，于它而言，那便是最珍贵的肥料。它独自生长着，在暗无天日的地底，冲破了那层种皮，向上伸长。

太宰先生还是喜怒无常。

他把种子给了芥川后就没再提过玫瑰花的事。他与中原中也互相嘲讽，与美丽的小姐说着甜言蜜语，与他的好友深夜饮酒，喝醉了又说着不着边际的话，不过他鲜少喝醉。他与芥川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，他最不愿意把时间花在自己的小笨蛋君身上，至少在芥川龙之介看来是这样的。

“芥川君呀，你为什么不能像一朵玫瑰花一样呢？”太宰治睁着朦胧的桃花眼看着他，像是隔着一层薄雾，又像是在桥的另一段，他的眼神显得不真切。

“这是不可能的，太宰先生。”芥川抿了抿嘴，突然就想起了花园里的种子。

后来他从中也先生那里知道了，花种是无法熬过冬天的，只是为时已晚，那枚小小的种子因为他的无知，葬生在了干冷的土壤中。

这算不算杀生呢？

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他又一次没有完成太宰先生的任务。他让自己为他种一朵玫瑰花，自己却亲手葬送了它。

芥川并未想过在这件事上获得太宰先生的嘉奖，毕竟这太过于无厘头。他只是很失落，这是他唯一一次可能完成太宰先生的嘱咐，可他又搞砸了。

“芥川君，真是无趣呐。”太宰先生摇了摇头。

那晚回到家里，芥川鬼使神差般的去花园里转了一圈。柔和的月亮洒在他的头顶，让他看上去更加苍白，像是一个幻象。他慢慢地，一株一株地仔细地看着，生怕错过了什么。

你又在期待什么呢？他嘲笑着自己。

决定放弃它的是自己啊，现在又奢望它不计前嫌奋发向上自己开出花来，没有人帮助它，还要它独自熬过漫长的冬天。芥川龙之介，你未免也太自私了。

不是这样的。他又想着。

他只是渴望得到认可而已。他那隐秘的不被人所怜惜的情感啊，就一辈子埋在土里吧，像那枚可怜的种子一样，抱着一颗憧憬的心，却长眠在了秋冬交际之时的土壤里。

为什么不对花种好一些，明明他和它是一样的。

芥川蹲了下来，抱着自己的膝盖，他感觉到很冷。他蜷缩着，像一颗种子，像一个回到了母亲温暖子宫里的婴儿。他颤抖着，迷蒙着双眼，似乎是落了泪。

他的感情是玫瑰，还未长成便要枯萎。

或许太宰先生本就给了自己一朵枯萎的花。

“芥川君啊。”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，芥川诧异地抬起了头，太宰治站在他的面前，逆着月光看着他。他的脸上还带着泪痕，他赶紧停止了啜泣，因为流泪是弱者的象征。

可他做不到，他的泪腺是他失控地源泉，眼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，温热地滚过他的脸颊，落在黑色的风衣上。

“为什么哭了呢？”太宰治蹲下来，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替芥川拭去他的泪珠，“芥川君做得很好嘛，玫瑰花开了。”

芥川顺着太宰治的方向看去，一朵鲜红的玫瑰，盛开在月光下。它的枝干尚且幼嫩，却足以支撑起那骄傲地花冠。他看着太宰治脸上的笑，有些恍惚。

什么嘛，原来太宰先生一直都记得。

冬天的种子会不会开花呢？

芥川龙之介还是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，不过他也不想再知道了，因为他的花园里已经有了一朵独一无二的，在冬天开放的玫瑰花。

这就足够了。

END